有人問過，為什麼最近每次見面下來，似乎都越來越厭世？這可能，跟真正認清了現實有關吧。
28歲，真的是個尷尬又令人汗顏的年紀；講簡單一點，就叫做「不上不下」。
不再像20出頭那樣，擁有大把青春去揮霍、去針對每種可能都嘗試；總是充滿朝氣的面對每一種挑戰、笑看每一個學習的機會，就算撞個頭破血流而傷痕累累、或是到頭來發覺白忙一場而還是一事無成，也可以笑笑的安慰自己說「我還年輕」。
但也不像30幾歲，對於想要的工作、生活都有一定的藍圖軌跡；就算仍然在路上，至少知道自己有方向。對自己的了解程度也有所成長，擁有20出頭所沒有的自信與魄力，可以肯定地對一些看似誘人的選項說不，因為知道那條路不適合自己。
28歲就是這樣一個懸在半空的年紀，你不再是小孩，但也不到大人的階段。似乎對什麼都有一點模糊的感覺，卻仍然沒辦法肯定說出「這是我要的/不要的」而總是讓自己尷尬的卡在進退維谷的窘境中。
似乎逐漸熟悉「大人世界的規則」，卻仍在抗拒自己到底該不該隨波逐流，不論是工作職場的鐵律或應對進退的社會關係中；
生活與感情中，好像終於懂的有些徒勞無功的真理，卻可能仍任由自己花時間嘗試一些註定沒有結果的關係。
似乎仍卡在「為賦新辭強說愁」與「欲說還休」的正中間，這好像是許多人生活中，28歲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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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人胡思亂想時，總會有種油然而生的羞愧；這不單單只是因為無法承受周遭親友比較的眼光；「為什麼同樣年紀的同學早已飛黃騰達，自己卻不上不下的原地踏步著？」
沒有問出口的問題，從眼神中的流露卻早已對自己的自尊千刀萬剮。
更多的是無法面對，曾經給過自己的承諾。想到自己二十出頭對28歲時自己的殷切期盼：「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論是工作或生活上；就算還沒有達到目標，也至少是有方向而在路上的。」
很抱歉，到了老大不小，仍然不知道自己要什麼、甚至走在的道路上對或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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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說了這麼多也不是說活了這些年就真的就這麼一無可取，也是從跌跌撞撞的生命旅程中，用經驗體會出了一些老生常談。
關於工作的層面，比如說，對絕大多數的人來說，工作就真的只是一份工作；要能夠真正的獲得什麼成就與成長，重點不是你做了什麼，而是你用什麼心態在做。
或者，其實不公平才是世界的常態；有人就是運氣比你好、有人就是能夠有很多重新來過的機會、有人就是能力不怎樣也能夠混得比你行。
沒有什麼東西是「一定的」；當你因為別人沒有按照「遊戲規則」如正常面試程序、升遷管道而獲得你夢寐以求卻一直得不到的機會而痛苦憤恨時，只能用最痛的方式領悟一個真理：「每個人適用的規則本來就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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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值得去思考的問題是：「工作對於一個人來說真正的價值是什麼？」；很多人後來的人生裡，當把工作拿掉以後，會發覺生活中可能什麼都不剩，所以只能日以繼夜、焚膏繼晷的成為工作狂，因為害怕去思考關於「生活」真正的命題：「沒有了工作的標籤後，你還剩下什麼？」
但這終究是一種逃避，因為該回答的問題並不會隨著你的忽視而消失；它只會在某天突然反噬，逼你在所剩無幾的時間做出倉促卻重大的決定，然後可能如附骨之疽的影響往後的人生。
或許工作隨之而來的成就感，有點讓我們找到在學校中「競爭」的熟悉感；它提供了一套簡單的邏輯「分數好、學校好＝成功」，而出了職場以後則變成「待遇好、公司好＝成功」；
這種生存方式，提供了一套熟悉又簡化的「成功邏輯」，因此讓大部分人們前仆後繼的持續追求永遠無法被滿足的「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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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也從矇矇懂懂、開始慢慢摸索出關於生活運行的課題；長大後的我們，用最殘酷的方式學習到了好多真理。比如說，徒勞無功才是世界運行的定律；沒有什麼一定，一切都是機率下的無常。
沒有什麼努力一定會有成果；沒有什麼壞人會有報應、好人總會善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才知道這句話真正的意思。
世界就是這樣，沒有什麼至高無上的神靈來統合一切；沒有什麼冥冥之中自有註定，一切就是這樣沒有任何方向性的持續向前、持續演進。
大家都好努力的掙扎著在活著、每天想著到底怎麼樣才能活得更瀟灑一點；什麼時候活著變得這麼的辛苦、長大變得這麼的殘酷？
工作在掙扎、生活同時迷惘；社會新聞上政治的撕裂、以及國際情勢的憂心。沒有什麼未來的工作前景、新聞上充斥著搖搖欲墜的政治鬥爭、生活中也多了許多越來越難理解的世代對立。
所以活久了，漸漸開始抱持著某種「厭世」的生活態度；然而厭世並不是悲觀，只是認清了世界運行的主旋律本來就是「不幸」，生活中快樂的事情都是值得好好珍惜而可貴的。
厭世該是認清現實後淬鍊而成的一種信仰、時時提醒自己不要把任何事情當作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隨時可能被奪走。
或許夾雜在這麼多衝突的生活中，除了選擇偶爾縱酒高歌麻痺自己，就只能靠時時去思考比自己大得多的問題、更高更廣的視野來逃脫日復一日痛苦的漩渦、來提醒自己不要一直拘泥於世俗中最entry level’s minds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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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些困境我都沒有解答，只是嘗試尋找出這個世代如此痛苦的脈絡；或許是經驗不足、或許是時機未成，暫時也只能在載浮載沈的生活裡撐著、偶爾酒醉時哼上幾句老王樂隊的「我還年輕」來騙騙自己。
有人曾貼給我一段文字鼓勵自己：
「Obama retired at 55 & Trump started at 70.
Everyone in this world works based on their time zone.
People around you might seem to be ahead of you, some might seem to be behind you.
But everyone is running their own race, in their own time.
Do not envy them and do not mock them.
They are in their time zone, and you are in yours.
Life is about waiting for the right moment to act.
So, relax.
You’re not late.
You’re not early.
You are very much on time.」
或許吧，希望哪天真正看到這篇文字時的體悟是深切認同，而不是像止痛藥一般用強行的灌入來暫時麻醉生活的痛楚。
願大家在生活的路途上都能夠活得更清楚、更自在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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